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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
王源的第二次面试，被粗暴地打断了。
“不用说了，你可以走了。”
他看着王俊凯皱起的眉，并不打算从椅子上起来。
“抱歉，我的面试还没有完成。”他继续着才开了个头的自我介绍，“我之前在......”
“够了。”
王源一怔，目光直向着王俊凯，几乎是要瞪着他了。
“你的简历我已经看过，相关信息对于我们来说已经足够，面试结果我们会以电话或邮件的形式通知，请回吧。”
“我......”
“抱歉，我们的时间紧急，外面还有很多应试者。”
王俊凯的表情淡然，语气平平，看不出情绪。
他正不知说什么来化解这尴尬的局面，门口接待的小秘书已经识时务地过来请他，脸上是标准化的职业笑容，说出的话也礼貌不缺，眼里却包含着某种探究。
“先生这边请。”
起身鞠一鞠躬，“今天各位前辈对我的面试，非常感谢。再见。”随后退出面试间。
门口的椅子上列坐着几个应试者，都不约而同地看着他，他觉得自己脸上一定带了颓然的神色，不然他们不会都松了口气似的放松了肩。
遇上王俊凯并不是他意料之中的事，那时他心里“咯噔”一下，觉得按王俊凯的性子他大概会不断对自己发难，连珠炮似的提些他答不上来的问题，最后告诉他，对不起，你不符合我们的要求。他定了定神，镇定地鞠躬坐下，却没想到只说了一句“我是王源”便失去了面试的机会。
那张简历他也根本不会看吧，单是打头的姓名那一栏就足够让他把纸塞进碎纸机了。
还是考虑另一家公司吧。在这个城市固定下来果然很不容易。
走在街上，手机突然响起，站定接通后里面传来的女声字正腔圆。
“面试？明天下午吗？......好的好的，恩，十分感谢。再见。”
心情又稍微好了一点，刚失去一个机会，下一个就来了。这间公司比克罗伊的要求低一些，按自己的履历，应该问题不大。
虽然工资会低一些，但在克罗伊，跟旧情人一间公司总是尴尬。
那些大段大段的记忆变得细碎，王源才发现自己伤疤好得真快，脑子里一闪而过的画面，只是一闪而过了。
路边开着玻璃门的蛋糕店飘出香气，分散了他的注意力，他摸着肚子才想起来自己没吃午饭，脚步一停顿，便转了进去。
抱着热乎的红豆吐司，王源才吃一口，手机又开始响。
“喂，你好。......对，我是。......什么？我？没搞错吧？......哦，好的，谢谢。再见。”
调转脚步往回走，心头压下的涟漪现在又被撩起。打断他的面试，让他直接走，现在又让人通知，要他回去面谈工资条件，真不知道王俊凯是真想录用他还是只想耍他一把？
他说话的时候，旁边那些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，更别说出言阻止了，这样看来，王俊凯大概是人事部主管了吧。
他是看在情分上帮自己一把，还是可怜自己境遇不好？又或者是，让自己欠着他的人情？
猜不透摸不着，本来也没走多远，现在脑子里想着事，一会儿也就到了。按着印象进了面试间，门外已经没有人。门开着，里面只一个刚刚坐在王俊凯身侧的年轻男子。
“王源先生？你好。”那男子上前和他握手。
“是。你好。”
“经过商讨，我们认为您最适合我们的要求。合同和聘书准备好了，如果您认为可行，就可以签字了。”
王源看着桌面上摆开的文件，惊疑地读了几句，“试用期呢？正式员工？”
那男人微微一笑，“我们决定录用您为正式员工，只要您同意，明天就可以上班了。”
“你别您啊您的了，叫我王源吧。”他把合同翻过一页，摇摇头，“工资很高，而且包住。我的价值不足以你们以这样的条件聘用我，对不起，我不能接受。”
“......条件不满意可以再商量，你先别那么快下定论。员工宿舍是公司福利，距离公司较近，我们也是为了提高员工的工作效率。这个你可以不用介意。工资你嫌多，我们可以往下调嘛？！不过谁会嫌钱多呢？大城市花销大，工资高是为了保证员工的生活质量。走出去体面一点也有利于塑造我们公司的良好形象。你说是吧？”
“......”王源觉得很不可思议，“这份合同，王俊凯定的？”
“不，这些待遇只是员工的福利基础。大家都差不多。公司还有很多活动，福利多着呢。”
福利基础。那人面上始终带笑，王源不知是否该信他这番鬼话。“可我只是应聘个助理啊？”
“......那也是总裁助理啊！”
“......”
“你再看看，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没有？快点快点改改，明天上班了！”
“没，没了。”
“签签签。”
“哦，哦。”
王源低头签了字，男人从旁拿了一个章子往合同和聘书上戳几下，塞到他手里。“现在起，你就是我们克罗伊的一员了。”
王源握住他伸出来的手，那人却握住狠狠晃荡了几下，大笑着令王源心里发懵。
“憋死我了，是自己人了我就不用装了。”
他把西装外套脱了往旁边沙发上一扔，里面的白衬衫上却印着一个海绵宝宝。王源没忍住“噗嗤”一声笑出来，又觉得不妥收了收。
“笑吧笑吧，别憋坏了。我就这风格。自我介绍一下，我是人事部的副主管刘志宏。我们主管有事出去了，所以我来招待你。”
“你们主管......”
“明天你上班就能见到他了。我现在也没事，带你逛逛吧。提前熟悉一下环境。”
乘公司电梯一直往上，刘志宏就穿着那件海绵宝宝跟他讲话，西装外套也不拿。出了电梯，除了人，几乎全是黑白颜色。员工却全都穿着T恤牛仔裤这样休闲的衣服，和周围格格不入。王源对这样的风格感到好奇，刘志宏边带他向里走边说话：“这装饰是我们总裁的意思，他就喜欢这样的调调。但大家穿什么他也不管，穿睡衣的也有。我们这儿跟别的公司不太一样，都挺随便的，就图一个舒服。但要工作的时候，可千万不能出岔子。”
迎面来了一个穿着JK的双马尾小女生，走过来对着刘志宏抛了一个飞吻，刘志宏也不避开，手指虚着在空气中接过来捂在心口，那女生甜甜一笑，脚步也没停下，从王源旁边走过去了。
“你别看她像个小女生啊，她是总裁的助理，985硕士，平常忙得很。大家都叫她小米。你的岗位跟她是差不多的，只不过她处理的工作方面比较多。”
“......那我大概就是个打杂的？”
“......也不能这么说......你刚来，以后会慢慢接手一些工作的。小米忙不过来，总裁才想再招一个人，以后你跟小米两个人处理事情，也会比较好一点。”
说着走到了茶水间，里面一个穿着性感的辣妹正用勺子调咖啡，一见他就两眼放光。
王源看着她的穿着，心想着有暖气就是任性啊。
“宏哥你今天又帅了。”辣妹妩媚地秋波频频，眼波一转看向王源，“这小帅哥是新招的助理？”
“对，认识一下吧。”刘志宏朝她比个心，往旁边让了让。
“小帅哥叫什么呀？我是总经理，大家都叫我美女。”抿了口咖啡，舔舔唇，“你看我美吗？”
“美飞了你。”刘志宏娴熟地撩妹。
“恩......美。”王源有点怯，这样的公司他还真没待过。“我叫王源，新来的助理。”
“王源？”美女上下打量着他，“你一点都不圆啊！有对象了没？”
“......没。”
“考虑考虑我呗？！不然你亲戚朋友都给我介绍一下吧？有你这么帅就行。”
“......行，行。”王源应下来，这姑娘真不是一般的自来熟。
刘志宏扯着他走了，“你别吓着人家。我先带他过去那边看看。”
跟动物园里的珍稀动物似的被人接着打量，大家看上去都还好相处，但他一个人也没记住。
终点站是总裁的办公室，刘志宏直接推开了门，王源站在门口往里面看，依旧是简洁大方的黑白双色，里面一个屏风挡住了大半空间。
刘志宏又把门关上了，说今天也是因为总裁不在他才敢这样，平日里他就被千刀万剐了。
“他最讨厌别人在他工作的时候打扰他，平时都是要经过小米的。小米跟着他很久了，各方面比较熟悉一些。”
王源点点头表示知晓，接着便又往回走。
下到一楼，刘志宏给他发了工作证，采集了指纹，又问他有没有自拍照。
“要自拍干嘛？”
“录入啊，你希望你按指纹打卡跳出来的是证件照？”
“......哦。”
存了自拍照，刘志宏看着他的嘟嘟嘴哭笑不得，王源解释说“我手机里只剩这张壁纸了”，他却揉着肚子依旧笑得不行。
“这个以后可以换吗？”
“可以可以。”
给他交代了些注意事项，又拿了本《员工规范手册》，王源抱着那袋没吃完的吐司回家了。
2.
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。
而且还是半个小时。
王源在心里骂着该死的堵车，心怀忐忑地去找小米。
大不了就是一个辞退，机会还有，最多厚着脸皮去昨天已经回绝掉的那家公司再试试就是了。
“王源？刘志宏跟我提过了。总裁就在里面，他让你直接进去见他。”小米努努嘴，指指旁边合上的门，“你小心点，他生着气呢。怎么这么迟？堵车啦？”
“嗯。”王源点点头，“谢谢。”平缓了呼吸，去敲那扇门。
“进来。”
平淡。王源心存疑虑，不是说生着气呢？难道是气极了？
推开门，隔着屏风看过去，只是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。周围也黑白，陈设简单，只在屏风外的茶几上放了一瓶花。安静得很。
王源道了句总裁好，正想走过去，屏风后却传来一句语气极沉稳的话。
“我还以为你死了。”
脚步一滞。
低沉，带着磁性。
这声音他很熟。他当然熟。他没道理不熟。
按理说旧情人总是最熟悉的陌生人，可此刻的他却读不懂对方心中所想。
他以为他死了。
呵，这句话，是指他来得太迟，还是在说他走掉的那几年？
王源心里乱七八糟的，走过去，站到他面前。
桌面上放着的名牌上，赫然是“总裁 王俊凯”几个字样。
“抱歉，我迟到了。”
“原因。”他头也不抬，细碎刘海遮挡下的眉毛皱着。
“堵车。”
“你是自愿做这份工作的？”
“......是。”
“为什么犹豫了？”注意到他的停顿。
“......我......”
“如果不想干，你可以走。”
“不。”
王俊凯终于抬起头来看他一眼，眼神凛冽而锐利，像是要把他的内心看穿。
“你的工作台在那边。”朝王源的右手边一指。
“是。”王源欠一欠身，把背着的包放过去。
“早饭吃了吗？”
他一怔，没想到王俊凯会问他这个。“没有。”
“你这样会降低工作效率，拿着你的工作证去一楼前台领一份。还有，茶水间倒杯咖啡过来。”
“好。”王源松口气快步走向门口，身后又一句“等等”。
转过身，王俊凯把一个白瓷杯从桌面上推出来，“杯子。”
“是。”他又折回去拿，手刚触到杯壁，便觉一片寒凉。
“你就那么想要离开？”
他的眼神戏谑，他的语气不明。
像突然掉进了冰窟里，或是淋了很久很久的一场大雨，从头凉到脚尖。
脚下像踩了强力胶，他失去了行走的能力，脊背僵直，只能盯着王俊凯的双眼，期盼从里面读出点情绪。
张着嘴，想要说些什么，话却太多，不知从何说起。
是质问，还是责怪？王源的神思有些发散，那话字字带着锋芒，字字泛着回忆，把他扯回到很久很久以前，他闭口不提的从前。
王俊凯任他那么站着和自己对视，对方的眼睛空洞无神。
眼锋一收，放松了脊背靠在椅背上，垂眸淡淡地道：“咖啡不要太烫。”
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，王源的眼神鲜活起来，微微点头便拿着杯子转身走去，背影单薄又无助。王俊凯陷在椅子里看着，那脚步匆忙慌乱——
像是逃。
倒完咖啡拿进去，王俊凯倒是没再看他一眼。
“放这吧。”
放好后王源拎着早餐袋子正准备出去，他又问：“你去哪？”
“我......出去吃早餐。”
“不用了，就在这吃吧，吃完还有工作。”
“好。”
空气安静到只剩下王源开袋子的声音，塑料袋的脆响在此刻格外刺耳。
他尽量放轻了动作，但似乎越不想制造噪音，制造出来的就越多。
好不容易算是都拿出来了，王源感叹着公司的豪气。
一盒水果一瓶奶，两个三明治，一个肉松饼。
每个员工都这么养着得花多少钱啊？真是有钱任性。
小米进来送文件，路过他的时候好奇地看了两眼。
3.
“吃完了？”
“恩。”
“门外有个垃圾桶。”
“恩。”
起身，收拾。
“把地扫一扫吧。”
“好。”
王源从屏风后面拿了把扫把，从最里面开始。地板很干净，连尘土也没有。他扫了半天，终于走完了个过场，出去洗了手又回来。
“擦干净那张台几。”
闷声不响做完了，连茶几周围的沙发也擦了一遍。
“那个桌面上的东西......”
“王俊凯，”王源把抹布扔在他桌上，“你招的是助理还是清洁工？”
气氛瞬间冰冻，这是他那么久以来第一次叫他的名字，声音依旧清亮，依旧悦耳。只可惜是在这样的情况下，话语中夹着微微的愤怒与不满。
敲门声不适时地响起，小米又抱了文件夹，见王源站在桌前一声不吭，以为他被训了，便想要帮他求求情：“凯哥，王源他......”
“文件放这吧。”话是对着小米说的，可他的目光却直直对着王源。
“凯哥，十点半你有个会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“王源他......”
“没什么事你就出去吧。”
话都说到这份上了，小米也不好多说，眼一顺便转身走了。
桌上的抹布还静静地躺着，王俊凯眯着眼看他，食指指节敲了敲桌子，“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老板的？”
“那么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助理的？”
“你也知道你是个助理。”他伸手把那块抹布挑到一边，“别让这东西脏了我的桌子。”
“如果你招助理是做这些的，”王源收起抹布，“好。”
擦完了桌子，王源干脆把办公室里上上下下全打扫了一遍。无奈这人的处女座洁癖改不掉，实在没什么脏的地方。
“老板，我的事，做完了。”
“做完了？”王俊凯挑起眼角瞥他一眼，“那就坐回你的位置，把这沓资料好好看看。我去开会了。”
从起身到走出门用的时间太短，王源还没来得及回答，就只剩下了一扇紧闭的门。
那些资料都是刚刚王俊凯手里拿的，上面乱七八糟的数据他看了几遍也明白不过来。王俊凯回来了问他看得怎么样，他低着头拿着资料说看不懂。
事实上他根本无心看资料，王俊凯走了他才有精力回想这两天的事。他以为王俊凯只是人事部主管，结果原来他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。他让自己成为正式员工，也是易如反掌的事。但他是什么意思？高薪聘请，工作内容却像个清洁工。这算什么？侮辱他吗？公报私仇？或者说他想和自己复合？
这个想法太荒谬，王源把它从脑子里赶跑，他没有一点的好脸色，何来复合的想法？
更何况，这世界哪来那么多冗长的爱啊。
“想也知道你看不懂。”王俊凯把资料从他手里抽走，“你还是去给我倒杯咖啡吧。”
腹诽了句知道还让我看，绝对是故意的，嘴上却没说什么，只去拿那个白瓷杯。
“你没喝啊？”
杯子里的咖啡原来是多少，现在还是多少。
“凉了。”
这话说得厚颜无耻，不喝当然凉了啊！
去茶水间重新接了杯咖啡，摸摸杯壁，有些微微的烫。放到他喝恐怕也凉了吧。这么想着，便没有再调凉水。
端回去时他却接过来就抿了口，皱着眉说：“烫了。”
王源拿过杯子要走，他又说不用换了，随手从旁边取了份报纸递过去：“你给我念念。”
“念哪儿？”
“全部。”
王源也不恼，接过来就开念：“环球时报，2016年......”
读了一会他是越读越精神，王俊凯却有些眼皮打架，摆摆手让他停，扯下脖子上的工作证。
“别念了别念了，你去三楼食堂领午饭吧。这证就是饭卡，新员工卡里会有两百块钱，你放心刷吧。我的饭你看着买就行。”
“可我还没读完呢？！”
“别读了，让你去你就去。”
王源捏着报纸原地不动，“那这个我能留着看吗？”
“......看完放回外边报刊栏里，按日期顺序。”
“哦。”
食堂菜还蛮多，王源挑了几样打包好送上去，把王俊凯的那份放好便回到自己位置上吃饭。
“青椒炒肉？”王俊凯打开其中一个饭盒，皱了皱眉。王源忙抬眼问怎么了，他嘴角歪了歪，一声轻笑。
“王源，你还真是念旧。”
嘴里的饭菜忽然如同嚼蜡，吃饭的兴致失了大半，筷子掉在桌上。
这是王俊凯今天第一次叫他的名字。
没有儿化音。
听起来，怎么就那么不堪呢。
“王俊凯，你到底想干嘛？”
“我想干嘛？我饿得慌。”
“你是对饭菜不满意，还是说，对我不满意？”
他没答话，抛过去一双一次性筷子，“我这儿还有双。我平时不用这个，你下次可以不用拿上来了。”
王源没反应，坐那儿看着他。
“瞪着我能饱？下午不上班了？你不吃别说我虐待员工。”
得不到回答，王源还是识时务地开始吃饭，刚扒了没两口，那人又出声了。
“哪来那么多满意不满意，有些事情你不接受都没办法。”
“王源，就跟你当初走掉一样。”
“你有问过我，满意不满意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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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写大纲，先搬一部分上来，后面的还在笔记本里.....
之前的几篇不是不写，是想攒多了再发，一口气看个爽比较舒心嘛对吧~
对~
但是我这几个月都在写别的长篇，所以之前那几篇都没写【【【
顶锅盖跑【
对了我最近连着三天做奇奇怪怪的梦，有想写下来的欲望.........剧情都太吸引我了啊真是。
